命運之輪·逆 — 人肉筵席

奧林匹斯山上,宙斯的男色情人為眾神斟上仙饌密酒。宙斯的私生子為眾神烹制了人肉宴席。花香蜜餞伴隨著人肉芳香,等待眾神們的品嘗。一切真相都隱藏在黑暗之中,這盛大的宴會,不過是考驗眾神神性的鴻門宴。

天空情色

我們已經講過,當蓋亞孕育了堤豐,準備挑戰宙斯的統治時,宙斯正在普魯托(古希臘語:Πλουτώ)的溫柔鄉中造人。普魯托是俄刻阿諾斯忒堤斯所生育的三千水仙女俄刻阿尼得斯(希臘語:Ὠκεανίδες(Oceanids)之一。她被宙斯誘姦生下了兒子坦達羅斯(古希臘語:Τάνταλος,Tántalos)

宙斯非常喜愛坦達羅斯,經常召喚他到奧林匹斯山和眾神聚餐。為了向凡人炫燿,坦達羅斯偷走了眾神的食物,仙饌密酒(Ambrosia;古希臘語:ἀμβροσία「不朽」),這是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食物(或飲料) — — 每次聚餐,由鴿子帶到餐桌前,由青春女神赫柏(希臘語:Ἥβη)侍奉眾神飲用。赫柏的意思是「快樂的公主」。後來這項任務交給了美少年,宙斯的同性情人伽倪墨得斯(古希臘語:Γανυμήδης)

伽倪墨得斯是來自特洛伊(希臘語:Τροία,赫梯語:𒋫𒊒𒄿𒊭 Truwiša/Taruiša)的放羊少年。宙斯垂涎這凡人中的至美,派了一只老鷹將他擄掠到奧林匹斯山,成為自己的情人,和私屬持杯者(斟酒人)。伽倪墨得斯的父親是特洛伊的國王特洛斯(Tros;古希臘語:Τρώς)。為了補償特洛斯的失子之痛,宙斯派信使赫爾墨斯送給他一匹「曾經載過神仙的馬」。

[Ganymedes] was the loveliest born of the race of mortals, and therefore
the gods caught him away to themselves, to be Zeus’ wine-pourer,
for the sake of his beauty, so he might be among the immortals.

[伽倪墨得斯]是凡人中最可愛的,因此
眾神把他抓到自己身邊,成為宙斯的斟酒人、
因為他的美貌,所以他可以躋身不朽之列。

— 荷馬(Homer),伊利亞特( Iliad), Book XX, lines 233–235.

加文·漢密爾頓(Gavin Hamilton), 赫柏,1767

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希臘語: ΠλάτωνPlátōn。公元前 428/427 年或 424/423 — 公元前 348 年)認為希臘神話中的戀童癖(Pederasty or Paederasty)起源於克里特島(Crete)。這一習俗影嚮了希臘和古羅馬,成為一種社會公認的成年男性(erastes)與年輕男性(eromenos)之間的浪漫關系。戀童癖對希臘文化的影嚮非常普遍,以至於它被稱為 「公民之間自由關系的主要文化糢式」。柏拉圖甚至認為與對女性的愛相比,男色是一種更優越的愛的形式Pederasty was a superior form of love compared to the love of women

宙斯以鷹的形式綁架伽倪墨得斯,公元 1 世紀羅馬淺浮彫

坦達羅斯在神的宴會上不僅盜取仙饌密酒,更要命的是,他還把聽到的宙斯的秘密告訴了自己的人民。他又把宙斯最寵愛的金狗交給了小偷潘達瑞俄斯(古希臘語:Πανδάρεος)。這只狗在宙斯幼年時,曾按照瑞亞的旨意守護過宙斯。宙斯派他的兒子赫爾墨斯把狗又偷了回來。宙斯並沒有懲罰自己溺愛的坦達羅斯,期望他可以自己從錯誤中改正。

坦達羅斯娶了三千水仙女之一的狄俄涅(希臘語:Διώνη)。也有一說狄俄涅是阿特拉斯的女兒。她名字的意思是「女宙斯(She-Zeus)」。兩個人育有二個兒子珀羅普斯(希臘語:Πέλοψ)布羅蒂亞斯(古希臘語:Βροτέας),還有一個女兒尼俄伯(希臘語: Νιόβη)

不受懲罰的坦達羅斯,越來越大膽。他想知道,眾神們是否真的無所不知。於是他決定擺下一道測試神性的大宴。他把自己的兒子珀羅普斯(Pelops;希臘語:Πέλοψ)殺掉,切成小塊煮好,在奧林匹斯山的宴會上端給眾神。眾神識破了坦達羅斯的詭計,並沒有吃下人肉。但此時的農業女神得墨忒耳(古希臘語:Δημήτηρ,拉丁語:Demeter),正因為女兒被冥王哈迪斯綁架後,不知道女兒的下落而在苦苦尋找,她沒有意識到坦達羅斯獻上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於是吃掉了珀羅普斯肩膀的一塊。

喬阿基諾·阿塞雷托(Gioacchino Assereto),珀羅普斯,約1640年代

憤怒的宙斯再也無法忍受坦達羅斯的悖逆,將坦達羅斯打入冥界。坦達羅斯將永遠站在一棵果樹下的水池里,果樹的枝幹很低。每當他伸手去摘果子時,樹枝就會把他想吃的東西從他的手中舉起來。每當他彎下腰去喝水時,水就會在他喝到水之前退去。在他的頭頂上聳立著一塊威脅的石頭,就像西西弗斯(希臘語:Σίσυφος;又譯西緒弗斯西西弗斯西西佛斯等)被罰滾上山的那塊石頭一樣。

希臘人

創造男人的普羅米修斯(古希臘語:Προμηθεύς Promētheús),生有兒子丟卡利翁(古希臘語:Δευκαλίων)。普羅米修斯的弟弟,正像我們前面分析的那樣,也可能就是世界上第一個男人,「後見之明」的厄庇墨透斯(希臘語:Επιμηθέας)。他娶了世界上第一個女人潘朵拉(希臘語:Πανδώρα),育有一女皮拉(古希臘語:Πύρρα)。杜卡利翁和皮拉結合。當宙斯決定以大洪水結束青銅時代時,杜卡利翁和皮拉是唯一生存下來的人。他們撫養了三男三女,這成為新時代的人類祖先。

杜卡利翁和皮拉 拋的石頭變成嬰兒。

和東方神話的兄妹造人不同,希臘神話中,兩個大洪水中幸存的夫妻居然沒有直接交合生育。洪水退卻,杜卡利翁夫婦再次踏上陸地,公正之神忒彌斯(希臘語:Θέμις)指示他們,將母親的骨頭向後拋。杜卡利翁和皮拉知道「母親」是指大地母神蓋亞,而「骨頭」指的是大地上的石頭。他們按照神諭,將石頭向後拋。

杜卡利翁拋的石頭變成了三個兒子:赫楞(古希臘語:Ἕλλην)安菲克堤翁(古希臘語:Ἀμφικτύων)奧雷塞伊斯(古希臘語:Ὀρεσθεύς)

皮拉拋的石頭變成了三個女兒:普羅特吉尼亞(古希臘語:Πρωτογένεια)潘朵拉二世(古希臘語:Πανδώρα)西亞(古希臘語:Θυία)

赫楞是古希臘人的祖先,他名字的意思是「陽光與岩石之地」。赫楞建立了色薩利(希臘語:Θεσσαλία)。他的妻子是三千水仙女(希臘語: ναϊάδες, 拉丁轉寫:naïádes)之一,俄耳塞斯(Orseis;古希臘語:Ὀρσηΐς),名字意思是「喚醒、攪動、喚醒、興奮或興起(to rouse, stir, awaken, excite or arise)」。他們育有三子: 多洛斯(古希臘語:Δῶρος),名字意思是:「禮物(gift)」。他成為多利安人(希臘語:Δωριεῖς)的祖先。 克蘇托斯(古希臘語:Ξοῦθος),名字意思是「麻雀」。他後來成為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國王,是亞該亞人(Achaean)愛奧尼亞人(Ionians)的祖先。在公元前 5 世紀,多利安人和愛奧尼亞人是兩個政治上最重要的希臘民族,他們的沖突,最終導致了伯羅奔尼撒戰爭。

最小的兒子埃俄羅斯(古希臘語:Αἴολος,羅馬化:Aíolos),他的名字和希臘神話中的風神重名。他繼承了父親在色薩利的統治。埃俄羅斯娶了厄那瑞忒(古希臘語:Ἐναρέτη),意思是「美德(virtuous)」。他們共有七個兒子( Cretheus, Sisyphus, Athamas, Salmoneus, Deion, Magnes, Perieres)五個女兒( Canace, Alcyone, Pisidice, Calyce, and Perimede)

Festival of Centaurs by Ettore Forti (ca. 1880–1920).

埃俄羅斯還引誘半人馬(Centaur;古希臘語:κένταυρος)希佩(古希臘語:Ἵππη),二人生有一女。希佩不願意被父親喀戎(希臘語:Χείρων)知道,向阿爾忒彌斯(希臘語:Ἄρτεμις)祈禱尋求幫助,女神將她變成了一匹母馬,後來成為飛馬座(Pegasus)

埃俄羅斯和厄那瑞忒的次子西西弗斯(希臘語:Σίσυφος;又譯西緒弗斯西西弗斯西西佛斯等)創建了埃菲拉(Ephyra),後來被稱為科林斯(Corinth;希臘語:Κόρινθος Korinthos)

Minerva restrains Pegasus with the help of Mercury by Jan Boeckhorst (ca. 1650–54)

情非得已

西西弗斯的弟弟薩爾摩紐斯(古希臘語:Σαλμωνεύς),意思是「邪惡的(the wicked)」,他創建了薩蒙(古希臘語:Σαλμώνη),是皮薩蒂斯古希臘語:ἡ Πισᾶτις)八個城鎮之一。薩爾摩紐斯娶了阿卡迪亞(希臘語:Ἀρκαδία,羅馬化:Arkadía)的公主,國王阿萊烏斯(古希臘語:Ἀλεός)的女兒,阿爾西迪斯(古希臘語:Ἀλκιδίκη)。二人生下女兒泰羅(古希臘語:Τυρώ)。泰羅的名字來源於希臘語 tyrôs,意思是「像奶酪(like cheese)」,因為她的膚色據說像白山羊奶酪一樣白皙。

阿爾西迪斯死後,薩爾摩紐斯又娶了第二任妻子西德羅(古希臘語:Σιδηρώ),名字意思「鐵一號(the Iron One)」。像世間很多後媽一樣,西德羅經常虐待美麗的泰羅。

泰羅愛上了河神埃尼佩斯(Enipeus),但是河神不解風情,拒絕了她。而海王波塞冬也不願放過人間美色,他偽裝成河神誘姦了泰羅,生下了雙胞胎兒子珀利阿斯(古希臘語:Πελίας)和涅琉斯(古希臘語:Νηλεύς)。薩爾摩紐斯和西德羅拒絕撫養兩個私生子。泰羅於是將她和波塞冬的雙胞胎放在一座山上等死,他們被一個牧民發現,將雙胞胎當作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兄弟倆後來為母親泰羅報仇殺死了泰羅的繼母西德羅。

泰羅先是嫁給了她的叔叔,伊俄爾科斯(古希臘語:Ἰωλκός 和 Ἰαωλκός;多立克希臘語:Ἰαλκός;希臘語:Ιωλκός)的國王克瑞透斯(古希臘語:Κρηθεύς Krētheus)。他們生下了三個兒子。大兒子伊森(古希臘語:Αἴσων Aísōn),他是希臘英雄伊阿宋(希臘語:Ἰάσων)的父親。二兒子菲雷斯(古希臘語:Φέρης,Phéres)費萊(希臘語:Φεραί)的創建者。幼子阿米索恩(古希臘語:Ἀμυθάων,gen.:Ἀμυθάονος),他娶了阿爾戈斯(希臘語: Άργος)的國王阿巴斯(古希臘語:Ἄβας)的女兒伊多梅尼(Idomene)

阿巴斯是阿爾戈斯的第十二任國王。他是珀爾修斯的曾祖父,也是阿貝( Abae;古希臘語:Ἄβαι, Abai) 和位於色薩利的阿爾戈斯-佩拉斯吉孔(Argos Pelasgikon;古希臘語:Ἄργος Πελασγικόν) 的創始人。赫拉喜愛阿巴斯,祝福他的盾牌能夠抵抗任何利劍。泰羅和波塞冬之子珀利阿斯,後來派遣伊阿宋去取金羊毛。這個故事我們後面還會細說。

西西弗斯和薩爾摩紐斯互相憎恨,西西弗斯咨詢德爾菲神諭,請教如何在不給自己帶來任何嚴重後果的情況下殺死弟弟。神諭告知,西西弗斯如果娶泰羅為妻,她會為他生下殺死薩爾摩紐斯的孩子。

於是西西弗斯又迫使姪女泰羅嫁給自己,並生了兩個孩子。當聽說了阿波羅神諭,西西弗斯和自己的孩子會殺死父親薩爾摩紐斯後,泰羅殺死了兩個兒子。

多子的泰羅,並沒有讓西西弗斯的陰謀得逞 — — 這也是希臘神話中,極少神諭破滅的案例,它闡釋了人類殺死命運的終極武器 — — 「時日曷喪,吾與汝偕亡!」(《書·湯誓》)。

但是薩爾摩紐斯專橫跋扈,他命令自己的臣民以宙斯的名義崇拜他,因此受到臣民的憎恨。他用黃銅建造了一座橋,自己駕駛戰車拖著水壺和大鍋,全速行駛通過銅橋。這樣就可以糢仿宙斯的雷聲,他向空中拋出火炬代表閃電。狂妄自大經常讓人,穿著「皇帝的新衣」,就以為可以成為光著屁股的神。宙斯最終用他的霹靂擊倒了他並摧毀了他的城市。

約翰·策策斯(Tzetzes,約1110年 — 1180年)是 12 世紀居住在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詩人和語法學家。他因在保存古希臘文學和學術的許多寶貴資料方面做出了重大貢獻而聞名。他最重要的作品是有關历史的《千家詩》(Chiliades)。他的另外兩部重要作品是關於《伊利亞特》和《奧德賽》 的神學闡釋。

And he [i.e. Salmoneus] acted profanely, by casting torches (in the air) as if they were lightnings,
And dragging dried hides with kettles at his chariot,
Pretending to make thunder, so he was thunderstruck by Zeus.

他(即薩爾摩紐斯)褻瀆神明,拋出火把(在空中)當作閃電、
他的戰車拖著水壺(叮當作嚮)、
假裝打雷,結果被宙斯的霹靂火擊倒。

— 約翰·策策斯,Chiliades 7.9

命運轉輪

西西弗斯是一個狡猾的暴君,為了炫燿自己的權力,他經常在自己的宮殿里殺死客人和旅行者,這違反了待客的傳統。神王宙斯也是熱情好客 (xenia) 以及客人的守護神,他也為對陌生人所做的錯誤報仇。於是宙斯命令塔納托斯(Thanatos;古希臘語: Θάνατος)把西西弗斯鎖在 「地獄之淵(Tartarus)」。

塔納托斯就是「死亡」,是黑夜女神妮克絲(希臘語:Νύξ,拉丁語:Nyx,「夜」)的兒子。西西弗斯假裝很好奇,為什麼卡戎(Charon)沒有來,因為卡戎的職責是引導靈魂進入冥界。西西弗斯狡猾地請塔納托斯演示一下他的死亡鎖鏈的工作原理。在他演示時,西西弗斯抓住機會,用死亡鎖鏈將塔納托斯鎖住。死亡無法返回工作,於是地球上再沒有人死亡。

Hypnos and Thanatos: Sleep and His Half-Brother Death, by John William Waterhouse, 1874.

這本來是一個人人都歡欣鼓舞的結局。即使對於神來講,也本來是無所謂的事情。但是戰神阿瑞斯惱羞成怒,因為他的對手不死,使得他嗜血的本性失去了戰鬥屠戮的樂趣。惱羞成怒的阿瑞斯出面幹預,釋放了塔納托斯,並把西西弗斯交給了死神。這樣,人世間的死亡再次降臨。塔納托斯立即帶走了西西弗斯的靈魂。

普羅米修斯的另一個兄弟阿特拉斯(希臘語:Άτλας)娶了三千水仙女(Oceanid)之一的普勒俄涅(希臘語:Πληιόνη),生下七個女兒(Maia, Electra, Taygete, Alcyone, Celaeno, Sterope and Merope)。最小的墨洛珀(希臘語:Μερόπη),在泰羅之後,嫁給了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臨死前叫妻子墨洛珀不要對冥王哈得斯(古希臘語:ᾍδης,拉丁語:Hades)獻祭,哈得斯及冥後珀耳塞福涅(希臘語:Περσεφόνη、拉丁語:Persephone)一直等不到獻祭。西西弗斯於是懇求哈得斯放自己回人間,叫妻子作獻祭後再回來。當然,被放走的西西弗斯是不可能再回到冥界的。這激怒了貪得無厭的哈得斯,他既想要人類的靈魂,又想要人類的獻祭,魚與熊掌哪個都不肯放下。於是,他再派塔納托斯去攝走西西弗斯的靈魂。

作為對其罪行的懲罰,冥王哈得斯讓西西弗斯將一塊巨石無休止地滾上 「地獄之淵 」中的一座陡峭的山丘。冥王哈得斯也相應地展示了自己,自以為聰明的笨拙才智,在西西弗斯到達山頂之前就施法讓巨石滾落。西西弗斯永生永世都在做無用功和遭受無盡的挫折。因此,無意義或無休止的活動有時被描述為 「西西弗斯」。

《西西弗斯》,提香(1548年-1549年),普拉多博物館

坦達羅斯、西西弗斯、和49個弒殺丈夫的達納厄斯的女兒,都如同普羅米修斯一樣,被懲罰在的命運的轉輪中,無窮無盡的循環往複,永遠無法逃脫。正如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阿爾貝·加繆(法語:Albert Camus,1913年11月7日 — 1960年1月4日)所說,「人們必須想象西西弗斯是幸福的」,因為「向高處奮鬥本身就足以填滿一個人的心。

神給予人類希望,希望成為生命的幻想驅動人類的奮鬥;神又安排了人類的命運,命運不斷擊毀一個又一個的幻想。神把人類放入命運的轉輪中,推動轉輪的神,在欣賞命運粉碎人類的希望時,如同拉動磨盤的毛驢,也不過是驅動命運轉輪的奴隸。

旭,2023年12月19日,2024年5於21日、6月1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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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walk on the roof of hell, Gazing at flowers. - 此世,如行在地獄之上,凝視繁花